第一声鸡啼划破青灰色的天幕时,萧峥便睁开了眼。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看着昨夜惊醒了几次才入睡的阿奴,嘴里无声地说了句,对不住了。
而后,一个手刀劈了上去。
陆朝浅眠,听闻动静便清醒了过来,两人迅速将地上床褥收拾干净,又将阿奴包了进去,只露出一双伤痕累累的手,横在地上。
不多时,果然门外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大人有令,即刻启程!”
陆朝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应道。
“行了行了!
别催了!
马上就来!”
言罢又怒斥道。
“你别管那丫头还有没有气了!
钱兄说了交给他处理!
赶紧滚过来给本公子穿衣!”
门外衙役闻言,对视了一眼又摇了摇头。
老槐树上的三人看着一群衙役带着陆朝几人走后,施施然地跳下了树。
堂而皇之又敲响了门,刚准备睡个回笼觉的门童揉了揉眼睛。
“官爷?可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六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大人交代,把那许公子房里那个带走,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门房垂头应是,慌忙地带起了路。
推开门,入眼可见那地上被随意一裹的被子,一缕从被褥缝隙漏出的乌发和那满是伤痕的手无力地垂着,陆元懿心咯噔一下。
六爻上前蹲下身子探了探,回头说了一句。
“啧!
应该没气了,带回去交个差吧!”
那管家早已见怪不怪了,拱了拱手。
“辛苦几位官爷了,您几位慢走。”
直到三人抱着“尸身”
走出钱府百米后,陆元懿这才松了一口气,许是昨夜在树上蹲了太久,竟是有些发软了。
此刻,天边霞光渐渐显露,钱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马车。
这一夜与刘师爷周旋于乡绅大族之间,唇焦舌敝,此刻连嗓音都透着嘶哑。
管家压低声音回禀。
“老爷,五更鸡鸣时,差役们便押着许家公子启程了,那小丫头。。。昨夜就断了气。
差爷说大人交代了,要清理干净,便带走了。”
钱杕挑了挑眉,以为是贾大人担心他们处理得不干净,被那周三畏查出来,于是便也没做多想,微微颔首,转头对随从沉声道。
“嗯,往后涉及官衙事务,切记谨言慎行。”
“老奴明白。”
管家的腰弯了弯。
此时,一队人马正慢悠悠地赶往豫州。
“爹!
周大人!
咱们不能骑马吗?您这可急死我了,总不能等陆朝赶来吧?他这病弱身子,又才下旨了没几日,等他黄花菜都凉了!”
周清远坐在马车里,不满地嘀咕道。
“臭小子,你懂个屁。”
周三畏拿起扇子没好气地敲了敲儿子那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