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棠的呜咽声被冷风卷出窗外。
晏茉仰头灌下药汁,铁锈味混着胆汁涌上喉头:“妾身。。。。。。谢公主赐药。”
卫云姝轻笑离去时,廊下铜铃正撞碎三更梆子。
碧棠拖着渗血的布条爬过来:“求姨娘救命!”
“急什么。”晏茉抹去唇边药渍,望着琉璃灯罩上晃动的影子,“待明日世子回来,自会为我们做主……”
话音未落,院外忽传来女子娇笑。
春喜裹着世子的玄色大氅经过窗棂,鬓间金步摇在月光下晃出刺目光晕。
“姨娘!”丫鬟突然扑进来,“碧棠厥过去了!”
晏茉盯着春喜得意远去的背影,忽然将染血的帕子掷进炭盆。
火舌舔舐着帕角,在她眼底映出两点猩红。
“卫云姝!得罪了我,你会后悔的!”
……
翌日。
“卫云姝!”
烛台爆出灯花,司徒长恭的怒吼震得窗棂簌簌作响。
卫云姝倚着雕花门框,石榴裙摆扫过碧棠垂在榻边的青白手腕——那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还渗着血丝。
“世子好大的威风。”她葱指抚过鬓边金累丝凤钗,“《本草拾遗》第三卷明载,处子血可补阴虚。”腕间翡翠镯子撞在门环上,惊醒了昏迷的碧棠。
丫鬟喉间发出声呜咽,像极了两日前被活活折磨死的那只小奶狗旺财。
司徒长恭的佩剑“当啷”砸在青砖地:“畜牲与活人岂能相提并论!”剑穗缠住晏茉的裙角,扯得她踉跄半步。
卫云姝嗤笑:“晏妹妹这几日面色红润,世子怎不夸妾身调理有方?”她突然掐住碧棠的下巴,指甲陷进结痂的刀口,“倒是这婢子不中用,才取七碗血就昏死过去。”
晏茉的珍珠耳坠颤得厉害。
昨夜她亲手将血碗递给卫云姝时,碧棠腕上的伤口还冒着热气。此刻那丫鬟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挣扎时抓破的床褥丝线。
“不过……”卫云姝忽然抚掌轻笑,“医书还说壮年男子的活血更滋补。”她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司徒长恭的喉结,“世子若肯为爱妾割腕取血,保准妹妹十月怀胎平安顺遂。”
铜漏滴答声里,司徒长恭的喉结滚动三回。
“卫云姝,你是否清楚你所言何意?”司徒长恭目光如炬,满脸震惊地厉声质问。
晏茉也被卫云姝那若无其事地说出的言语惊得心神不宁,唇角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以至于一个字也没能吐露出来。
晏茉突然干呕起来,打翻的安胎药在波斯地毯上洇出褐斑。卫云姝弯腰拾起药碗碎片,锋利的瓷边在晏茉颈侧游走:“妹妹可要仔细些,这胎若保不住,说不定是一尸两命了。”
檐下铁马被夜风吹得叮当乱响。
司徒长恭拂袖而去时,卫云姝正用帕子擦拭晏茉额角的冷汗。
她嘴角微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上下打量着晏茉,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晏姨娘似乎忘记了本宫的告诫?事后的告状,只会招致更大的祸患。”
话音刚落,她便轻扬嘴角,发出一声宛如夜莺般清脆的轻笑,随即携同秋平、夏欢款步离去。
晏茉的面色霎时变得苍白如纸,一脸的惊怒与不甘!
卫云姝她究竟在暗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