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居空无一人,进去时看见院门处立着一个牌子,上边的字迹被涂抹,到最后又变回了“楚知禅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入内”。
地灵在屋里独自坐了许久。
直到门被推开,它回过头后看清是谁就哭着跑过去,抓着楚知禅的衣摆哭得停不下来。它伸手指指这边又指指那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比划什么。
它就是想说,想说很多话,但最后只是把眼泪擦了又落,低头解下脖子上挂着的那只小瓶子,双手托着高高捧起。
楚知禅将瓶子以灵力托起,打开后金乌血与洗灵草就出现在眼前。她在多年前也认真地考虑过洗灵根一事,也在百川阁中看了许多关于洗灵根一事的书,所以对这两样东西一点都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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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灵仰着脑袋看她,感觉到一股灵力托着它起来被落于楚知禅的手心当中,楚知禅一言未语它就已经明白过来什么,抹了把眼泪后伸出手,在楚知禅低下头来时在她的眉心碰了碰。
谢白衣在十界方天的经历就全部汇入她的脑海当中。
其中也包括他自己心头血来炼护心石。
楚知禅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泛红,轻声骂:“……自以为是。”
地灵摸了摸她的脸,像是想要给她擦眼泪。
金乌血与洗灵草被收回瓶中,重新挂回地灵的脖子上。
一旁有剑轻鸣一声,偏头着去便见禅心剑被藏于暗处,它的剑主并未将它带走。
楚知禅将剑取于手中,禅心剑微微轻颤随后化作剑息收入她体内,形成剑意的保护将她护住。
也是这时,逍遥居来了人。
竹沥看着楚知禅的背影,喊了她一声:“师姐。”
寒烟阁内。
“我以为是我的医术不精,但是连药长老来看了之后也同样是摇头,你给的赤明霞护住了她的命,但是神魂已损,她醒不过来了。”
楚知禅听着竹沥的话,只低眸坐在床边,伸手碰了一下曲云筝的指尖。
那年凌潇洒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宗门,第一个迎上来的便是曲云筝。
那时的大师姐年过十六,也不过才是个少年之龄,上前弯下腰来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说:“这是谁家的漂亮小宝,来了道合宗我们便也就是一家人了。我叫曲云筝,是你的师姐。”她伸出的手,温暖有力。
——“往后若是有事,来寻大师姐便是。”
相较于凌潇洒,曲云筝才是那个在楚知禅初入道合宗的那几年里照顾她最多的人。
后来她成长了,她拍拍她的肩头让她往前走,身后自有大师姐在护着她。
因为她是大师姐,所以她要保护她的师弟师妹们。
从回忆当中抽回思绪,楚知禅闭了闭眼。
未死却也与死并无什么差别了。
竹沥说:“师姐,你早前便猜到大师姐有此一劫了,对吗?”
楚知禅看向她,她口中虽是在问但其中早已肯定。
楚知禅就说:“是。”
她知道他们所有人的结局,但救与不救完全取决于她。
她其实算过顾离火死的时间、曲云筝死的时间以及谢白衣被押入提罪同的时间,她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没有想过牵一而动全身,一切的事情都提早了太多。
竹沥看她半晌,移开了目光。
“你中血毒时,给你试毒的是十二。”竹沥说。
“我知晓。”楚知禅的指尖压住了袖口一角。
“那时大师姐来寻我,告知我你身中赤丹血毒的同时还与我提了另一件事,”竹沥将话题牵出,“她同我说我们仅是书中人,所行、所言、所想皆受制于它的控制,一切的结局都已经被设定好。”
楚知禅一顿。
“很荒谬,我知道,”竹沥忽然轻声笑了笑,“我那时听大师姐说完也觉得尤为荒谬,我原是不信的,但是后来所生的种种一切都与她的话对左上了。”
师父收了两位弟子,其中一位来了之后让师姐着了魔一般喜欢;另一位来了之后从此师父师兄们的眼中里便准她一人,分明她什么都没做。
楚知禅成了凌潇洒的爱徒靠的不是其他,是她修行的刻苦与行事的果决,在道合宗建立起的威望并非是一朝一夕便可成就的。
然而沈献灵来了之后什么都变了。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莫名其妙,就连竹沥她自己在面对沈献灵时都要在袖中暗藏一枚银针,才稳住自己总会被莫名牵着走的思绪。待沈献灵走后她伸出手,指尖上早就血肉模糊一片。
曲云筝非是窥星修士,没有卜卦未来的能力,但她所说的现象都一一对应上了,其中也包括宗门上下对楚知禅的评风。
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是让那被众人崇敬的天之骄女成为口中狂妄自大又令人反感的自以为是者,只需要短短的几日。
沈献灵成了他们追捧的对象,站着不动都是各种赞美。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