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沈桃上穿大红色直领对襟织锦长衫,下着朱红色罗裙。
为免单调,衣服的袖子口和衣领处有墨绿色锦缎拼接,腰带也同样采取墨绿,加以点缀,但这一身却衬得沈桃脸色更为铁青。
沈展玦甫一走入厅,还未来得及行礼问好,便听沈桃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碗。
她冷哼一声:“好大的派头呀,连着拜访三日才终于能见到了你沈展玦沈大公子。”
沈展玦连忙拱手道:“姑母是哪里话?只是因先前龙府遇袭,展玦不慎负伤……哎,总之怠慢姑母还是展玦不该,请姑母多担待。”
沈桃冷哼一声:“呵,真是说得要比唱的还好听。龙府龙府……看来你心中便记着你那位三姑母了,我康家算是什么东西!”
沈展玦讶异,忙道:“姑母言重了……”
“我哪里说错了?”沈桃狠狠瞪着沈展玦,大声斥道。
“她龙家的儿子你便鞍前马后,接亲娶亲样样照办,就连如今负伤了,心中还惦记着她龙家。
“可怜我家思凡交到你手里,便落得吸食五石散昏迷数日的下场……究竟你是沈家的人,还是她龙家的一条狗?”
沈桃一时冲动口出暴言,就连一旁的霍泉和智铃儿都觉此言过分,而沈展玦始终垂头聆训不发一言。
沈桃还要再说,只听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道:“桃夫人慎言。”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云夫人与仆妇林妈妈已来到会客厅。
可沈桃气已上头如何能止?
见沈夫人和林妈妈走到跟前说话,上来就指着林妈妈鼻子骂道:“下贱的东西,主人家说话你多什么嘴,给我掌嘴!”
她自己的贴身仆妇领命,当即上前要打林妈妈。
可云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强压怒愠怒转向沈桃,含笑说道:“发生何事了?桃妹何须如此动怒?”
“谁是你妹妹?”听云夫人发话,沈桃转向她冷笑道,“何曾闻山鸡与凤凰并称姐妹?”
云夫人愕然,随即怒火中烧:“你……”
“你什么?你也嫁到沈家来多年了,还改不了那股子攀关系的匪气……呵,也对狗改不了吃屎。娘是这般,生得小杂种也这般趋炎附势。”
沈桃兀自说着,斜眼一瞟沈展玦:“我康家是比不上旁人荣华富贵,但好歹也是一股清流,轮得到你们这样欺负?”
云夫人被这小姑子气得一时失语,也不知该从哪句话开始生气动怒。
霍泉也听得不是味道。
就算你家遭逢各种不幸,总不能拿别人来撒气,还说出这般羞辱人的话。
知道的还道是亲戚,不知道的简直就以为是仇人上门来了。
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铃儿上前搀扶云夫人坐下。
随后才来到她面前昂然道:“桃夫人,我家夫人敬你是客才对你屡屡相让,你若口中还这么不干不净的,那我们就只好请你先回家漱个口再来和我家夫人说话了!”
“小丫头口气倒不小。”沈桃冷笑着望向沈夫人,“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这话也不是单我一个人说。”
她提了提声音,笑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们不也是因此才没法在灵玉山庄立足的么?可惜啊,你们这般贪恋这个位子,要是真能坐上这位子该有多好?”
她又望向沈展玦:“是吧?也不用上赶着给人当牛做马。”
随即脸色一沉,又道:“若你真是我兄长血脉,他知道你这般下作还不得气活过来?”
霍泉听得眉头大蹙,云夫人都给她气得浑身颤抖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念叨:“欺人太甚,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