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暖阳轻柔地洒向大地,叶梓煜与温暖在一片祥和的晨曦之中,被心暖与李晚风早早迎往丞相府。
丞相府内,此刻早已张灯结彩,仿若一片欢乐的海洋。彩绸于微风中轻舞飘扬,大红灯笼摇曳生姿,精致的雕花门窗在阳光映照下散着温润光泽。府内庭院错落有致,回廊蜿蜒曲折,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草争奇斗艳。下人们皆身着整洁服饰,满脸喜气地聚集在厅堂之畔,个个伸长脖颈,满心期待着那即将开启的认亲盛事,仿佛这一日便是府中最为光辉璀璨的节日。
温暖今日特意身着一袭月白绫罗裙,莲步轻移间,竟全然没了往日的肆意洒脱,反倒似一位羞怯温婉的深闺娇女。她紧紧依偎在叶梓煜身侧,那只纤细素手不自觉地攥着他的衣袖,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叶梓煜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剑眉轻挑,打趣道:“暖儿,你素日里那般胆大直率,仿若不羁的飞鸟任意翱翔于天际,今日这文静模样,倒叫为夫如坠云雾,好不习惯。”
温暖俏脸微微一红,嗔怪地瞥他一眼,低声道:“今日情形特殊,众目睽睽之下,我只觉好似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
叶梓煜见她这般局促,心中怜意顿生,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轻声抚慰:“暖儿,莫要如此紧张,此乃天大的喜事,你且放宽心才是。待认亲过后,一切便会顺遂如意。”言罢,他悄然握紧温暖的手,似要将力量传递于她。
此时,心暖搀扶着丞相稳步走来。丞相一袭华服,虽年事已高,却依旧精神矍铄。此刻他的目光犹如磁石般紧紧吸附在温暖身上,那眼神中饱含的慈爱与欣慰,仿若要将温暖的每一处轮廓都深深铭刻于心间。
温暖亦微微抿着红唇,面上带着一抹拘谨的傻笑,眼神却不时飘向四周,那模样既惹人怜爱又有几分可爱俏皮。
叶梓煜瞧着她这般模样,终是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心暖微微抬起头,思绪仿若飘回往昔,轻声说道:“犹记宫宴之上,温暖你如仙子临世,果敢出手救了险些被噎死的我,那便是你我初次邂逅。彼时,我便觉你身上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我,那种莫名的亲切感,如今想来,定是血脉相连的奇妙羁绊。”
一旁的丫鬟绵绵听闻,赶忙凑上前,眼睛亮晶晶地说道:“小姐,我早说过,煜王妃与您极为相似,无论是眉眼间的神韵还是那股子灵动劲儿,定是您苦寻的二小姐无疑。”
心暖轻轻点头,带着几分懊悔与自责道:“绵绵果真是心细如,眼尖过人,怪我当初太过愚钝,竟未认出自己的亲妹妹。”
丞相亦是长叹一声,苦笑着自责道:“老夫亦是糊涂之人。宫宴之上,只认了温暖为义女,却未察觉亲生女儿就在眼前,实乃不该。当时只觉这姑娘心地善良、聪慧过人,心生喜爱,却未深究那份冥冥中的缘分,想来真是追悔莫及。”
叶梓煜连忙出言劝慰:“丞相大人不必如此自责,世间万事皆有定数。先认温暖为义女,此乃命运的巧妙安排,冥冥之中亦为今日的父女相认铺就了道路,可见一切皆是上天最好的旨意。”
丞相微微颔,转而看向温暖,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微微颤抖:“温暖啊,怎料想你便是我失散多年的二女儿,暖暖。你漂泊在外十余载,风餐露宿,以乞讨为生,其间艰辛,爹不敢想象。每念及此,爹心中便如刀绞般疼痛。然你竟能在那般困苦的境地下自学医术,且造诣颇深,被尊为女神医,此等坚韧不拔的毅力与聪慧绝伦的天资,让爹既骄傲又深感愧疚。是爹失职,未能护你周全,让你受苦了。”言罢,泪水如决堤般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滑落。
心暖见状,赶忙上前搀扶,轻声嗔怪:“爹,您这是怎的,莫要再哭了。今日是大喜之日,该当欢喜才是。”
丞相却仿若未闻,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爹是真的欢喜,有你这般出色且美貌的二女儿,实乃我之幸事,亦是我丞相府之荣耀。你是上天赐予我迟来的珍宝,往后余生,爹定要好好补偿你。”
温暖心中仍存一丝疑虑,她咬了咬下唇,轻声问道:“你们当真确定我便是丞相您的二女儿?此事关乎重大,我心中难免忐忑。”
心暖与丞相闻言,神色瞬间变得严肃庄重,齐声答道:“确定无疑,此事绝无差错。”
管家在一旁伫立良久,面容之上满是凝重与思忖之色,少顷,才极为谨慎地开口说道:“丞相大人,大小姐,老奴思忖再三,窃以为不妨安排滴血认亲之事宜。毕竟当下虽已现诸多凭证可证二小姐身份,然此举仿若那最后一块关键拼图,一旦完成,必能使阖府上下乃至众人皆彻底信服无疑,恰似那铜墙铁壁,可保此事毫无差池,万无一失。”
心暖微微扬起下颌,神色镇定自若,轻轻摆了摆素手,其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滴血认亲全然无需。昨日南长安已当着众人之面亲口坦承,温暖后背那清晰之烙印疤痕,乃是他亲手所烙,其本意旨在毁掉温暖身上那代表丞相府血脉的月牙胎记。既有此等确凿证言,此疤痕已然成为无可辩驳之铁证,又何须再行滴血认亲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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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却微微摇头,浅笑道:“无妨,我愿意滴血认亲。”原来,温暖隐约记得这身体的原主乃是o型血,而那日丞相中毒抽血检测亦是o型血,她心中笃定,此血必定相融。再者,有个丞相爹爹,于她而言,亦是美事一桩。她渴望这一份亲情的归属,也愿以最直接的方式消除众人心中可能残留的疑虑。
叶梓煜见温暖心意已决,便高声吩咐:“去端来一碗清水,再取一根银针,即刻准备滴血认亲。”
管家领命而去,不多时,便端着一碗清澈见底、仿若能映照人心的水与一根寒光闪闪的银针匆匆返回,将其置于桌上。
管家望向丞相,眼神中带着几分提醒之意。丞相心领神会,知晓管家此举乃是因上次闪闪冒充之事,有了前车之鉴,此次自是谨慎万分。
丞相缓缓拿起银针,深吸一口气,似在平复内心的波澜,而后轻轻扎破手指,那一瞬间,他眉头微微一蹙,旋即又舒展开来。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滴入碗中,于水面上晕开一圈淡淡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