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进到屋中一看,发现屋中已然空荡荡地,一几一榻和两个蒲团仍然还在,师父大延登却不知哪里去了。n
张梦阳还以为是老师内急,跑出去上厕所了。n
可他急匆匆地跑到茅房一看,不禁大失所望,茅房里别说师父了,连一只老鼠都看不见。n
“老师!”n
“师父!”n
他和莎宁哥两人四下里寻找呼唤,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这块空地和周边的树林都找了个遍。n
可是他们的恩师却仿佛突然间蒸发了的一样,在远近左右消失得踪迹不见。n
在他们四下里寻找喊叫的时候,小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就好像在跟随着他们一起在努力地寻找。n
张梦阳回过头来问它:“小白,你是这世上几千年一产的神物,你能给我说说,师父他老人家去了哪里吗。”n
小白昂起头来,“滋溜”“滋溜”吐了两下它那长长的信子,算是对他的问话做出了回答。n
张梦阳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摇了摇头说:“你虽然在动物里是个神物,可你毕竟不会开口说话,即便你知道他老人家去了哪里,也是无法告诉我的。”n
说到这里,他便叹了口气,心头上突然涌起了无限的伤感。n
莎宁哥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说:“咦,兀鲁吉呢,怎么兀鲁吉也不见了?”n
张梦阳四下里一望,果然看不到了兀鲁吉的身影。n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写满了疑惑。n
莎宁哥握住了张梦阳的手道:“既然师父有意躲着咱们,我看也用不着再找他了,不能说的话,即使是找到了他,他也未必肯说的。总之我相信他老人家的话,以他的身份和神通,他没有必要骗咱们的。”n
张梦阳也道:“不知怎么的,今天晚上我有一种感觉,用觉着师父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就是老百姓一直敬拜的老天爷。”n
莎宁哥笑道:“这话怎么说的,为什么会这么觉着?”n
张梦阳挠了挠头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从小到大,一听人提到老天爷的时候,在我脑中闪现出来的形象,就是师父这样白须白发,一副年纪很大的老头儿的模样。”n
莎宁哥道:“不光是你这么认为,在咱们北国,不管是契丹、女真、铁骊,还是室韦、唐兀、鞑靼,信奉的神灵虽然五花八门,可是无一例外地全都敬拜一个至高神——长生天。n
“长生天应该就是中原汉人眼里的老天爷吧,至大无形,还又无所不在。”n
张梦阳点点头道:“应该……应该差不多吧,其实汉人信的神也多了去了,什么城隍、土地,灶神、财神,太白佬儿、武曲星君,林林总总地说不清究竟有多少。”n
“可在这些所有的神仙之上,也是有一个至高神总领着他们的,这个至高神就是老天爷,儒家说是叫做皇上帝,道家说是叫做玉皇大帝,反正都是一回事儿。n
“我在年画上见过的老天爷和玉皇大帝,和咱师父这样子差不多。要不说北国南朝都是炎黄子孙呢,原来信的老天都是一回事儿。”n
莎宁哥道:“可不是怎么的,师父他老人家是老天爷,那你是老天爷的徒儿,替他老人家在人间做皇帝,总理河山,那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么?”n
张梦阳也笑道:“你也是他老人家的徒儿,那你在人间做皇后,也一样是天经地义的啦。”n
莎宁哥听他这么说,不由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不管他老人家是不是老天爷,是不是长生天,我真希望能把咱俩的事儿亲口告诉他,求得他对咱们的原谅。”n
张梦阳道:“求得他的原谅?咱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干嘛要求得他的原谅?娘子这话是从何说起?”n
莎宁哥道:“我也说不好为什么。只是一想到死去了的习谷出,一想到习剌淑和习鲁古他们兄弟两个,我就总觉着自个儿罪孽深重,不可饶恕!n
“师父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老神仙,如果能得他只言片语的开导点拨,我心里头纠结着的这块疙瘩啊,说不定很快就能解开了呢!”n
说到了这里,莎宁哥又想到了死去的杯鲁。她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到此人。难道,在自己觉得对不住的人里,他也算是一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