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早啊。”玄离朗然一笑,转过头来看她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没吃早点吧?要不要一起喝碗粥?”说着还舀了一勺,像要亲手喂她的样子。
吓得阿镜差点跪下来,连声说不用不用,就往外边退,飞也似得逃掉了,差点把自己绊倒。
玄离愣了愣,把勺子放回碗里。不禁又笑了,夕允太会打扮了,几乎毫无修饰,阿镜本身也的确出水芙蓉,这样可爱的女子,他生平还真是从未见过。
正午时分,辰又把阿镜牵来和大家一起共进午膳,阿镜有些心怯,极少上座用餐的她礼仪多有不周,也无人教,哪见识过这种和殿下一起用餐的场面。但玄离很照顾她,故意坐她对面,跟她讲什么好吃什么不能吃,要怎么用桌上的一些小器物,还给她夹了菜。辰又在旁边看得满脸笑意,忍不住开口说:“殿下真是偏心,我来了这么久了,可从没吃过殿下夹的菜。”
玄离也很尴尬,忙也给辰又夹了一些。
辰又眼睛微斜,笑得合不拢嘴:“我也算沾了阿镜妹妹的光,殿下今日好生温柔呢。”
阿镜脸红得不得了,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好在玄离解了围:“辰又,别贫了!”
辰又吐了吐舌头,阿镜头都快埋进碗里了。
“阿镜姑娘可是差点做了皇子妃,又怎么能跟我们比较?”夕允说完自己都笑了。
满座家丁管家都笑了。阿镜差点要冒烟了。玄离倒是渐渐习惯了过来,笑而不语。宴间松茸跑了过来,雪白的小犬耳竖了起来,看起来像一只长胖的兔子。玄离喂它吃了一点骨头,它就跑开了,绕场一周,最后停在了阿镜面前。
它朝着阿镜伸出前腿,后腿一蹦一蹦得,像是要站起来。
“这是它想要你抱。”玄离解释着。
阿镜有些怕,犹豫得张开双手,但松茸可不管那么多,一跃而起扑到了她怀里,舒舒服服地赖了起来,甚至还眯起了眼睛。
“松茸可是最怕生的,都这么喜欢阿镜妹妹?”辰又惊了,“阿镜妹妹这也太厉害了,难怪殿下一见倾心。”
阿镜已经顾不上听她的调侃了,松茸在怀里躺得很乖,毛茸茸而又软绵绵的感觉,像冬天时抱着一床最暖和的被子。她轻轻抚摸着它的头,松茸乖巧得配合着,一脸沉醉与享受。
玄离注视着,松茸真的很喜欢她,大概也是因为,看得到她眼睛里才有的光,以及在微笑的时候才会露出来一点点的,那种不染纤尘的善良。
“玄离殿下昨日很晚才回,陛下那边最近有什么旨意吗?”夕允还是察觉到了玄离眼中些许的疲倦,轻柔地问起。
“哦,”玄离犹豫了一下,才又缓缓开口,“白墨承带走了一半的烈山铁骑,北越人又都拥护他,起兵之事已无可阻拦。只是没想到他刚出北越城,就一路突袭南下,巧妙地绕过了孤台、仇雨两城,一天之内就拿下了城防脆弱的郁寒关。”
“郁寒关?!那不是粮草要道吗?怎么会没有重兵把守?”辰又惊得筷子都掉了,声音也大起来。
“本以为有要塞在前,郁寒关不会出事,兵马都调去了前面两城,谁知叫他越过了。”玄离叹了口气。
“如何越过的?”夕允也有些不敢相信。
“烈山铁骑内有郁寒关本地人,熟知小道,北越人又个个身手矫健,他带着北越人夜渡山林幽谷,又游过大泽,守城将士也有所疏忽,居然无人发现。”
玄离眉间肃然,“郁寒关一旦出事,孤台、仇雨很快就会绝粮,两城人必将落入敌手。接下来是复荣城,复荣若失,凌霄不保。七哥抗拒炎帝本军实属不易,怎能腹背受敌。”
“可是我最近也听说,小夜魔的弑天猎已经攻破华田幕,下一个要塞是沐王堡,如果沐王堡再破,可就无险可守了。”夕允感受到了玄离的担忧。
“两边都好难啊。”辰又也觉得头痛。
“殿下你是又要去打仗了吗?”夕允看着玄离,“是去北方吗?”
“我跟父王请缨,前去守复荣城,但父王拒绝了。”玄离的眼中多有不甘,“父王派遣了南荣尊去抵挡白家,携白花翎同行。又遣了十四去平定鲛人,我和小十三带冰山铁骑去援沐王堡。”
“十三殿下一起去吗?那应该能挡住小夜魔。”
“嗯,只是南荣尊能不能守住复荣城至关重要,但凡有失,北方半境,恐怕就不受控制了。”
“什么时候走?”夕允又问。
“明早。”
“我陪殿下一起去吧!”辰又高声喊,还举起了手。
“胡闹,战事紧要,岂能儿戏。”玄离嗔她,语气却并无责怪。
“夕允可以陪着殿下,我为什么不可以?”辰又很不服气。
“我······我可以去吗?”原本不出声的阿镜突然问了句,大家都安静下来看了看她。
“倒也······不是不可以啊······”玄离捂着头乐。
“殿下!”这次夕允和辰又一起谴责他。桌上的人都笑起来,阿镜不好意思地也跟着笑,笑得脸上都泛起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