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鸣冤!”
“草民桑德柱,曾任虎卫军百夫长,现要状告农女晏茉毒如蛇蝎,戕害忠良,罪该万死!”
这话让衙役们握刀的手都抖了抖。
虎卫军他们是知道的,当年苍南大捷的先锋部队,可眼前这个浑身溃烂的残废,居然自称是虎卫军的百夫长?
街市上鸦雀无声,连沿街叫卖的小贩都屏住呼吸。
桑德柱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石板:“那毒妇信口雌黄!说牵机散无药可解,生生砍断我右臂,还假惺惺说是在救命。”
“我亲弟弟中了牵机散,听到她这番话后冲进敌阵自寻了断。还有三百多个兄弟,都是被她骗得活活痛死!”
说到此处,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解药早就配出来了啊!他们本来都可以活下来的!”
血泪顺着溃烂的脸颊流进衣领,桑德柱突然仰天狂笑。
今早从地牢放出来前,有个蒙面人在他耳边教了这些话——原来连寻死都不能的残躯,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晏茉!你不得好死!”
衙役们交换着眼神,领头的捕快解下腰间麻绳:“有话去大理寺说,若属实情,大人自会秉公处理。”
人群突然炸开锅。若句句属实,这可比戏文里唱的恶人还要狠毒百倍!
“慢着!”桑德柱用独臂撑着地面嘶喊:“这毒妇嫁进国公府后,见不得世子疼爱临川公主,竟命我带人劫持凤驾!”
此言一出,连衙役都踉跄着后退半步。劫持皇室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要我把公主扔进土匪窝糟践!”桑德柱咧开只剩三颗牙的嘴,“现在你们知道了吧?这等毒妇,就该千刀万剐!”
大理寺正堂里,年过五旬的寺卿揪着花白胡须直叹气。
这案子就像烫手山芋,可既然接了状纸。。。。。。
“来人!速去国公府请司徒世子、临川公主,还有那位晏姑娘过堂问话!”
……
铜门环撞击声未歇,司徒长恭已拽着晏茉跨过国公府门槛。
“卫云姝!”司徒长恭盯着正要登车的华服女子,指节捏得发白,“大理寺的状子与你有关?”
临川公主扶着鎏金车辕转身,九翟冠垂珠微微晃动:“世子这话,该去问击鼓鸣冤之人。”
晏茉指尖掐进掌心。
自桑德柱失踪那日起,鬼影子便夜夜入梦。此刻见司徒长恭还要追问,忙扯住他袖口轻唤:“世子,先上车吧。”
大理寺石阶前已围得水泄不通。
卫云姝甫一露面,满街喧哗骤歇。
朝阳掠过她鬓边点翠凤钗,在鸦青发间碎成粼粼波光,倾国倾城之貌,顿时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快看!司徒世子来了!”
议论声在晏茉踏出车厢时陡然变调。
藕荷色襦裙衬得她面色发青,虽敷了胭脂,站在榴花般明艳的卫云姝身侧,仍似褪色旧绢。
“就这副模样?”茶寮里有书生嗤笑,“给公主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