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色天海当中自有规矩,无色界的弟子生死都会归于那处,而楚知禅以生祭莲华,掌中莲华纹已显,死后便是要被带回无色天海的。
竹沥刚从那里出来,玉棺当中只留下了一瓣佛生花。
谢白衣收了剑,忽然牵唇笑了两声。
她应当才是真的恨死他了。
她高傲至此,以自刎来挽回最后那点天之骄女的尊严,所以她说:
——“我楚知禅,绝不死于他人之手。”
她落入般若河中,他分明抓住她了的。
而她用一把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剑自刎,那剑是钝的,楚知禅,你肯定很疼吧。
他说他恨,但独独忘了他活如此数年,支撑他活下去的便是恨,那是谢白衣最浓的情了。堪比饮了一场烈酒,麻木了所有的感官,但记起她时,心中仍旧是痛的。
师姐,宛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定然是极痛的吧。
临到谢白衣终于要走时,竹沥忽然叫住了他。
“谢白衣,”竹沥说,“霆雷十二刑过后,师姐便听不见了。”
袖中的手蓦然收紧,指甲陷于掌心皮肉之中,谢白衣狠狠地咬住后槽牙,紧握住手中的灵戒便走了。
谢白衣离开了,不日,便传来他大肆屠杀人族修士的消息。
提罪司中他斩了二罚一审主,毁了刑台;序无殿中,血天的禁制分明无所动静,他却将周同光杀于剑下,以他周家的血去祭了禁制……他几乎疯了一般什么都杀,就连来向他投奔称奴的魔修也被他毫不犹豫地杀了个干净,一时之间,无人能阻他,血淌数尺远。
谢白衣成了如今最大的魔头。
再遇魏撼心的那日,谢白衣终于有了勇气去将灵戒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来看。
是丹青。
画山、画水、画心中人,给他的仅有他的一个背影。
她写了很多字,她说太静了,像幼时无人的家,连烛光都冰冷;
她说她疼,或许是伤口或许是其他,就是很疼;
她说窗外松柏伸了一枝进来,里日再起时那一枝便到窗外去了,仿佛连松柏都不愿见她;
她说……
她说了很多很多,在无人的那一室之中纸笔便成了她的倾诉对象。她什么都说,像拗着劲的小孩,似乎写得多了,便有人能出现去陪她。
她写有一日她做了梦,醒来后觉得如果他从未在她少时出现便好了。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到底是谁先招惹谁。
最后一句,那上边晕了墨,想来她落笔时是哭了的。
她的字很不工整,在纸上写时却轻易能看得出来的认真。
你们都在算计我,这里没有我的归处,我想家了。
妈,我疼,你来接我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这世道待她不公,连天都负她。
谢白衣心中大恸,握着宣纸的手不敢用力,生怕弄皱了,她最爱整洁了。
她……
连想家都只敢在纸中写。
魏撼心是自己来的,掌门的冠太重,压得他脖子酸他便摘了丢给南波,自己拎了三坛好酒去找了谢白衣。
翻窗进来时看见他泛红眼圈,魏撼心愣了一下之后就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酒:“小谢,来喝酒。”
一醉解千愁,醉上一番……
魏撼心看着一杯就倒,倒完抬手就把剑架到他颈上的谢白衣,觉得牙疼又头疼,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死。
你说你,有事没事就找人喝酒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咳……那什么,小谢啊,”魏撼心十分明白现在十个自己加起来也打不过一个谢白衣,他二指轻轻捏住禅心剑的剑刃往旁边推了推,企图自我拯救,“咱有话好说,兄弟之间不适合舞刀弄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