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澜、王九功和李秀秀带着车队离开商州往京城赶。
这次拉的布匹更多,人家把不要的碎布头和好几年都卖不掉的旧成衣都送给朱澜,朱澜一股脑都拉回京城去。
等到了京城,叫人把成衣撕开做成鞋垫儿,照样好卖。
没有卖不掉的商品,只有卖不掉的价格。
她坐在马车上,看着商州一点点远去,渐渐看不见了。
那个小乞丐,他还好吧?
等下次过来,她一定多给那个小乞丐买些好吃的,就只让他一个人吃。
七日后车队到了京城,申延庆和双成以及老七等人早就在城门外等着了。双成看到车队过来,高兴得叫了一声:“姑娘,这次买了这么多布?”
朱澜跳下马车:“嗯,去一次挺费事,不如一次多买些。”
申延庆问:“带去的钱都花光了?”
朱澜点头:“嗯,差点儿把王大哥抵押给人家。”
她看着申延庆:“师父,我就不去布店,先回宅子里头歇息一下。”
这么一个姑娘,才十六七岁,就单人单骑的去了商州进布匹,来回大半个月,小脸蛋都憔悴了。申延庆心疼的说:“快回吧。这里有我盯着。”
朱澜摆摆手,看着车队进了京城,这才往回走。
依旧是一匹老马,一个孤单的人。
从前出门,要么大舅舅陪着,要么二舅舅陪着,外祖父总是不放心她一个人闯荡。如今呢,只有她。
哒哒哒
有人骑马从后面赶上来:“怎么不进城?”
朱澜回头:“王爷?”
是薛从俭,他穿着戎袍,脸跟石头一样没啥表情:“怎么说走就走了?还一走就大半个月没消息?”
那日他出了皇宫去李宅找人,结果铁将军把门。第二日王九功给他送了信,才知道她孤身一人去了商州进货。
他当时就气了。这丫头没心没肺。
就不知道和他说一声?
世道安稳,不表示路上也安稳。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遇到那些不安分的江湖人,或者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她根本对付不了。
幸亏她好端端回来了。
朱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小嘴巴嘟起来:“我出门还要和王爷请假?”
这是不高兴了。
薛从俭挤出来一个笑容:“我的意思是路上不安全,你一个姑娘家出门没人陪着怎么行?”
朱澜不看他那张难看的笑脸:“我要回家,王爷要去何处?”
薛从俭:“……”
这是不让他跟着回去?
他年少英才,十几岁的时候离开京城镇守西疆,那是何等的胆识和气魄,谁敢不尊他敬他?如今这个姑娘处处不理他不看重他。
如果是别人,他早就甩袖而去了。
但她是朱澜,她是那个踩着白雪给自己送糖炒栗子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大了,忘了自己。
不但忘了自己,脾气还大。想当初自己说错一句话,她就给自己甩脸子不理自己。后来赔尽了小心也换不回来她一个笑脸。
所以,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哄。
“我去巡逻,他们还没跟上来。不如去你家先喝口水……”
朱澜扭脸一笑,她发髻上的那个花冠熠熠生辉:“王爷,我家里没人,我也不会烧热水。不好意思,先走一步啦。”
说完,两腿一踢马腹,老马哒哒哒跑远了。
薛从俭:“……”
手心很痒,很想把人抓过来打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