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滢落地平京后,稍事休整就跟贺兰山见了一面,拿到了更完整的案件资料。
案发时间是8月4号晚上,距今已过去两个多月。
迟滢看完资料后,跟贺兰山聊了聊:“办案的大方向只有一个,且非常明确,找到充足的证据证明该案符合正当防卫的构成要件。”
贺兰山颔首,完全认同她的说法。
迟滢锁着眉:“其中有几个细节需要进一步研究取证,即魏威被实际控制后,是否还具备实施不法侵害的可能性、许盼男的行为是否具备构成无限防卫的事由以及时间。魏威已死,对方是一定会往防卫过当上靠拢的。”
两个大佬讨论案子,云渺一个刚结束一年实习期领到执业证书的新人律师就没插话,默默旁听记录。
跟贺兰山见完面,迟滢紧接着带上云渺去见了舒情。
事发后,许盼男第一个联系的人就是舒情,之后才去投案自首。舒情了解到的情况也至关重要。
虽说贺兰山已经从舒情那里获得了全部的信息,也传递给了迟滢,但每个律师的办案思路不一样,侧重点也有所不同,还是有必要跟舒情见一面的。
对方很忙,但一听与案件有关,没有丝毫犹豫,答应跟迟滢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店见面。
舒情是国内如雷贯耳的报业传媒集团创始人,见了本人,迟滢才知道她非常年轻,跟她差不多大,长着一张明媚大气的脸,不输娱乐圈的女明星。本以为会是个有距离感的资本家,聊过几句就发现她为人亲和。
“许盼男挺不容易的。”舒情啜了一口咖啡,娓娓道来,“我身边的人很疑惑,我的身份和她天差地别,怎么会是好朋友。我们是在泰国认识的,她攒了笔钱毕业旅行,我是因为那段时间工作烦心到国外躲清静。逛街的时候我的手机被飞车党抢了,你敢相信她跑了三条街帮我把手机抢了回来。为了表示感谢,我请她吃饭她还要跟我AA,非常真诚的一个姑娘。回国后,我们联系上,她知道我的身份后,也没想过挟恩图报,反而在我提出要不要给她一个更好的工作岗位时,她说我当初请她吃的那顿饭已经算作回报了。”
说起初相识的事,舒情脸上带笑,一股春日阳光般的温暖扑面而来,转而又一阵唏嘘。
大概是想到许盼男如今的处境。
舒情敛起情绪,开始讲案子:“8月4号晚上,许盼男加班到很晚,回家时没注意到魏威跟踪她。趁着她开门,魏威闯进她家里。她第一时间大声呼救,奈何同一层的另外一户人家不在,没人给她提供帮助。魏威丢了好不容易获得的饭碗,未婚妻也跟他闹掰了,他气郁不平,一定要许盼男付出代价,所以就……”
舒情有些难受,语音顿了一下,抿了口咖啡:“魏威想毁了许盼男,但没算到许盼男性子烈,哪怕处在弱势也一直没停止过反抗,先是用哑铃砸他,接着用跳绳的长绳勒他,最终没了命。”
迟滢问了她几个问题,对案子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深夜回到酒店,迟滢有些疲惫,一边捏肩一边打开电脑,继续看案件的证据材料。
房门被敲响,迟滢起身走过去拉开门。
云渺站在门外,一手拎高塑料袋,另一只手托着碗底:“吃点东西吧!”
透明打包盒里是热乎乎的馄饨,迟滢本来没感觉到饿,一闻到味道就受不了了:“怎么就一碗,你吃了吗?”
“我吃过啦。”云渺笑着说,“这是给你带的,我猜你忙起来肯定没叫餐。”
迟滢请她进来,把桌上的案卷理了理,开始吃东西。
云渺坐在一旁陪她,撑着下巴,眼睛扫过桌上乱中有序的一堆资料:“这个案子真有胜算吗?我查过一些正当防卫的案例,一般都是导致对方受伤,这个……毕竟对方是当场死亡。”
“你也觉得是防卫过当?”迟滢喝了口馄饨汤,抬眼瞧她。
云渺赶紧摇头,她作为许盼男一方的律师,怎么能为另一方说话。
迟滢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这才哪到哪啊,咱们还没见许盼男,也没了解清楚那个魏威的情况。办案不就是抽丝剥茧,急不得。”
云渺摸摸头,笑着“哦”了一声。
一碗馄饨下肚,迟滢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你别陪我了,早点去休息。”
云渺顺手帮她收拾了垃圾:“那你呢?”
“我再研究一会儿案卷。”迟滢说着话,目光盯在手机上。
许为然给她打了两通电话,她都没接到。
云渺一走,她立刻回拨过去。
“下午在忙,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没看到。”迟滢脱了鞋蜷缩在沙发里,声音轻柔,“刚回酒店没多久。”
“吃晚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