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赫小声:“应是王九,他说过晚些要来给我送东西的。”
顾云川哪里顾得上什么王九王八的,紧皱着浓黑的眉朝路赫摇头,示意他安静。
路赫道:“将军别怕。他见我不在,很快就会回去的。”
门外王九道:“路赫?你在里面吗?我好像听到你说话了。”
顾云川只觉得自己汗都要顺着额头下来了,路赫又开口了:“是我话太多了。抱歉,我一开心就愿意讲话,将军也是知道的。”
顾云川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晃悠着,像挂在屋檐下被狂风骤雨敲来打去的铃。眼见着路赫唇动了动,像是又要说话,顾云川忙抬手去捂他的嘴。
路赫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取了下来,取而代之地是将自己的唇凑上来,轻柔地含住顾云川的唇瓣,和他接了个突然又轻巧的吻。
“我最喜欢将军了。”结束时,路赫胸膛起伏着,把刚刚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56)
入夏后,日头很毒,在太阳底下站一会身上出的汗就像水洗一样,每到这个时候顾云川最是头痛。将士们苦不堪言,他也不忍心看,总想心软让他们去多休息一会。
好在路赫和其他几位副手没他这样心软,只告诉他:恶人由他们来做就是。
说起路赫,顾云川总会思绪发乱。
路赫背上的伤倒是很快好了,到底是年轻容易恢复。只是从那之后路赫却留下了个毛病——
他自己再无法纾解,反倒要求顾云川帮忙。
顾云川虽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架不住路赫拖长了声音哀求。每每被那双蓝眼睛诚挚地注视着,顾云川总难以拒绝。
后来他又帮了路赫几次,每次都颇难熬。
倒不是说这事让人为难,是路赫每次都管不住嘴巴,说些令顾云川面红耳赤的甜蜜话,还将顾云川的身体啃遍,像是要把他嚼碎咽到肚子里似的,到处都是口水。
(57)
七月末,顾云川接到家里来信。
信是满满写的,小孩认识的字明显比之前多了许多,用勉强能看出痕迹的墨团对顾云川撒娇,说大哥大哥,好想赶快到中秋。
——中秋他要回一趟京城。
临行前一天,路赫帮他收拾好了行李,又准备了许多吃食。
顾云川看的好笑:“行了,少带一些。我最多不过一月就回了,用不上这么多。”
“多带总比少带东西强。这次我又不能和将军一起回去,心里头担心。”
路赫使劲把行李打了个结,小臂上肌肉随之鼓起,露出青筋痕迹。
今晚倒是下了雨,闷热的空气清凉了一些。顾云川反而睡不着了,一想到明日要启程,他心里就激动,一想到有一个月不能回这边,又觉得担心。
他翻了个几回身,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军队里夜里敲门能有什么好事?顾云川心头一紧,快步去开门,却见到了路赫。
“怎么了?”
“将军,我今晚想和你睡。”路赫道:“一想到有一个月见不到将军,我心里很难受。”
(58)
年轻人的蓝眼睛看向他时候永远是带着仰慕的,顾云川近几个月愈发无法拒绝路赫,侧身让他进门:“来吧。”
两人从前似乎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是还在凉山的时候。
顾云川以为路赫这次还要打地铺,便朝放杯子的柜子走:“你垫几床被褥?”
“大晚上的把杯子折腾出来,明天再收回去,实在太折腾将军了。”路赫道:“我同将军一起睡在床上,和将军说说话,好不好?”
“也是。那我再给你拿床被。”
“我来就行,将军。”
路赫很快铺好了床,和顾云川一起两人躺在枕头上。
顾云川叮嘱了路赫几句,从衣食住行再到整个军队的衣食住行,路赫一一应了。
顾云川又问:“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有没有想看的书,我给你带回来。”
路赫道:“将军,我要想一想。”
顾云川道:“不急,你慢慢想。”
路赫便沉吟起来。
他聚精会神地思索着,手脚却从自己的被窝里面钻出来,缠住顾云川的手脚,温热的手指因思考在无意识抚摸着顾云川的虎口,又去按他的掌心,再沿着顾云川手臂的线条一路向上,滑到胸膛上揉捏起来。
路赫的动作可以称得上是一气呵成、丝滑至极。顾云川猝不及防被抚摸,身体猛地一抖。
他分明是这样一个高大的男人,路赫总喜欢含他前胸,胸肌上的东西愈发粉,也愈发敏锐。
路赫恍然惊醒:“抱歉将军,我习惯了。”
顾云川哭笑不得:“你从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路赫笑:“我近来和将军太亲了,自然就成了惯性了。”
顾云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