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木材货场。n
北巷建新市让不少商人嗅到了商机,木材生意渐变红火,当然陈旦的木材商还是雷打不动的三天来一次,每次都会选走最好的木材。n
此日,睡眼惺忪的尤宏领着两个木材商来了货场。n
“全靠尤孔目相助,事成之后还有重谢。”n
“嗯。”尤宏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其实他也不愿领这两个愣头青来货场,但没办法,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n
尤宏一到场,公吏便殷勤上前问好。n
“尤孔目,今日怎得闲来此?”n
“与你们介绍一笔大生意,这二人欲购三万根良木,尔等速速去准备吧。”尤宏一脸豪气的说道。n
“三万?尤孔目这数目……”n
伐建司一个多月才产出不到一万良木,尤宏一开口就要三万,着实让公吏为难。n
“吏长放心,我等非一次采买,可先匀兑两千良木,之后再逐批收购。”商贾笑盈盈解释道。n
“如此尚可,木材出库,钱货两清,你们可带齐了银钱?”公吏公事公办道。n
“尤孔目,你看此事……”商贾凑到尤宏身旁小声道。n
尤宏轻咳了一声:“让他们先去挑木材,买卖之事自有本孔目与他们交接。”n
“这……”n
公吏不敢答应,从货场开设伊始就没有这样的先例,且总案目再三叮嘱钱货两清的规矩,一旦账目不明,轻则丢了饭碗,重则要吃官司。n
“怎么!本孔目说的话你没听清吗?”尤宏斥问。n
公吏吓的大气都不敢出。n
“尤孔目要领人做生意与我谈便是,不用刁难小吏。”同场公吏也是个聪明的,见情况不对立即去请来廉希宪。n
尤宏眉头一皱,但还是抱拳拱手:“廉佐事久违了,区区小事就不劳烦廉佐事了。”n
廉希宪虽身无公职,但是王鹗的爱徒,尤宏也不敢太过放肆。n
“买卖场上无小事,尤孔目能领人来采买是货场的荣幸,不过可不能坏了规矩啊。”廉希宪和气道。n
“规矩也是人立的,州府货场主要为开源,怎有将客商拒之门外的道理?这二人早先已与尤某说过资金周转有些困难,等资金到位立马补交货款。尤某也同意了,廉佐事认真勤勉值得赞许,但做生意要灵活变通,不可墨守成规。”尤宏一副长辈和善说教的语气。n
“廉某已好言相劝了,尤孔目若执意要这么做,就请尤孔目做保人写下正式商契,另外画个押,廉某也好放货!毕竟尤孔目的人品州府还是认的。”廉希宪可不管这个那个的,杨彦全他都天天怼,更别提尤宏了。n
人品什么的都是虚话,尤宏做保人,就算这两个商贾赖账跑路,尤宏也还的起,反正尤宏这些年油水吃的很足。n
尤宏被架在了火上,今日若就这么走了,不仅会丢了颜面,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求他办事了:“好,就依廉佐事之言,尤某来做这个保人。”n
“尤孔目豪爽,不知尤孔目做保的是两千良木,还是三万良木?”n
“两千!”尤宏咬牙切齿道。n
“来人备纸笔木案,尤孔目请!廉某为你研墨。”n
“哼!请!”n
与此同时,别院书房中。n
夏石端坐于书案前,手持毛笔疾书文笔,杨总案目双手持墨在砚台上奋力研磨。n
“慈掌这字率真洒脱、笔力雄浑、鸾翔凤翥……遒劲苍道、奇险秀灵。”n
杨彦全绞尽脑汁恭维夏石,这封信对他十分重要,关于以后的路线走向。n
“奇险秀灵?”n
夏石今日着墨绿绣云对襟,外披一件同色薄纱,配以梅花销金裙,当然最亮眼的还是那一抹紫竹内秀。n
夏石不知是真爱紫竹啊,还是怕庖丁不会解牛,反正杨彦全每次见她都穿着紫竹内秀。n
“杨某说字,也说人。”杨彦全随手递上茶杯,身形站的笔直,好似苍松一颗。n
“哼!总案目纳了新欢,日日温柔乡,就不必恭维我了,书信我自帮你寄出,若无他事,总案目请回吧。”夏石眼皮都没抬一下,不酸是假的,但她心中又希望与杨彦全这样断了,保持一定距离对双方都好,最好就像最初时那般。n
“青梅何以比蜜桃,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慈掌又何故置气?陈旦这老朽尚有此用处,不好拂了他的颜面,杨某本身对那小丫头不感兴趣。”杨彦全一脸决然的说道。n
“呵,我置气了吗?总案目请回吧。”夏石听的心中欢喜,哪怕杨彦全口是心非,她也心喜。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