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小微微点头,笑着看向杨彦全:“押司,你等的人来了。”n
两刻后,文小小换了一身衣物,与陈旦相会正堂中。n
“押司。”n
“大官人。”n
陈旦与文小小相交三十余载,双方利益一致,交情深厚。n
“押司这次是否看走眼了?那人似乎想法不少啊!”陈旦落坐后直抒胸臆。n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付诸行动更加难得可贵,大官人为何不让一步?”文小小邀陈旦饮茶。n
“让一步吗?”陈旦轻抚花白的胡须,心中做了一番权衡,继续说道:“却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押司可否安排陈某和那人见一面,有什么话当面说个清楚,以免押司难做。”n
“你们二人想到一起了,杨押司请出来吧。”n
杨彦全整理衣袍,一瘸一拐的从内堂走出,尽量表现的神色淡然,自持风度。n
陈旦见到杨彦全的一瞬间下意识起身,眼中难掩震撼之色,多年前的人物面容又变得清晰起来。n
“敢问大官人如何称呼?”杨彦全拱手问道。n
“老朽姓陈,见过杨押司。”在光化城能让陈旦站起来说话的人不多,能让陈旦行礼的人就更少了。n
“不知陈大官人与陈氏行会的陈景颂会长有何关系?”n
“陈景颂正是老朽的侄儿。”n
杨彦全一瞬间肃然起敬:“原是陈老会长,久仰了。”n
“不敢,杨押司是青年才俊,老朽神往已久。”n
二人落座。n
杨彦全道:“大官人莫怪,杨某也是被逼无奈出此下策,司院人心不齐闹了笑话,整治之时与贵会产生一些小矛盾,得罪之处还望海涵。”n
“无妨无妨,谁家都有些蛀米之虫,清除干净即可。若押司有不便之处尽管开口,老朽定助押司一臂之力。”n
意外的好说话啊!不会是笑里藏刀吧。n
“既然陈老会长这么说,明日杨某在春意楼设宴恭请光化商贾,望陈老会长从中说和。”n
“好,一言为定。”n
春意楼?一个烂俗的场所而已,若放在平素陈旦根本不会去那种场合,商人做到这一步也得附庸风雅,但谁让是杨彦全开口,陈旦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杨押司若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前说明,老朽也好与家中众人通气。”n
“墟市司改制,以往的事杨某也就不提了,以后希望本地商贾可以按时交纳足额过税与住税,杨某也好和州府有个交代。”n
“税目关乎一州之治,我等商贾义不容辞,老朽也可在此向杨押司作保,只要押司在任一日,本地商贾不拖欠税目,更不会扰乱市场秩序!”陈旦毫不迟疑的说道。n
“多谢陈老会长。”杨彦全恭身一拜。n
“不敢当,杨押司快快请坐。”陈旦赔笑道。n
“押司你看事情不就解决了吗?有些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困难,大官人以及众商贾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押司不自食其言,一切皆可安稳平顺。”文小小如同早有预料的一般,笑的颇为得意。n
“了然。”n
之后三人相谈尽欢,陈旦也和文小小一样聊起了家常。n
“杨押司年方几许?可曾婚配?”n
“二十有二,未及婚配。”n
“老朽有一疼爱的孙女,年十四,相貌还算出众,略懂琴棋书画,若杨押司不弃,老朽愿将孙女许给押司,老朽虽然不堪,却也攒了些家财,愿一并陪嫁给押司,押司可否愿意?”n
陈旦可是最精英的一批商人,心中早就开始盘算了:二十二,光化人氏,十有八九啊!就算不是,仅凭这张脸就值一任知府事!这个买卖不会亏本。n
“大官人说晚了,老夫已经提前开了口,文氏耕读传家,也算有一番底蕴,大官人就不要和老夫争了。”n
文小小的意思很明确:商人不值钱,文林士族才是正道,你陈旦拿什么和我争?n
陈旦心中暗骂了一句老匹夫,咬牙道:“正妻之位确实难得,老朽愿以爱孙为妾送给押司,再奉上十万贯给押司置宅买地,望押司善待老朽孙女。”n
文小小一下子被陈旦堵的语塞:这老家伙脸都不要了,文氏女断然不能为妾,她家父母也不会答应啊!n
许久,杨彦全开口道:“文公,原来杨某才是那个饵啊!杨某很好奇,无论是文公、陈大官人,亦或夏慈掌,杨某想问一句:我到底像你们哪位故人?以至于你们如此相助?”n
这么长时间杨彦全差不多也猜到了,心中越发想知道这人是谁?n
陈旦和文小小相视一眼,大笑不止。n
故人?那算得上是什么故人,不过是拦路的一颗小石子罢了。n
翌日,陈旦召集本地豪商十数人相聚于春意楼,与杨彦全约法三章,言明税目新规。n
且杨彦全代替了文小小的位置,成为商人与官府之间新的纽带,一时间风头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