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急什么?又不是赶着投胎。”
齐斌挠了挠头,讪笑道:“不是,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这么久没回来,我能不担心吗?今天夏明威没再找你们麻烦吧?”
我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揶揄:“他还敢?一早就把眼镜老老实实送过来了。”
廖文华点点头,声音低低地补充道:“是的,他早上来的时候还挺客气的……”
齐斌哼了一声,显得十分得意:“算这小子识相,不然我非得天天去你们学校逮他!”
我们笑着聊了几句,齐斌很快正色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怎么和我爸妈谈?”
我想了想,问道:“你爸妈现在在家吗?没去餐馆?”
“在呢。”齐斌连忙答道,“刚才我还看到他们拎着菜回家了。昨天我跟他们说今天放学一定要回家一趟,他们都没吭声,我刚还以为得带你们去餐馆找他们呢。”
我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坚定:“既然他们在家,那就趁现在谈清楚。这事拖不得。”
齐斌微微皱眉,低声说道:“你觉得他们能同意吗?”
“试试才知道。”我转头看向廖文华,他抿着嘴,眼神里有几分紧张,却又带着隐隐的期待。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我和齐斌在,事情总能解决。”
餐桌上,齐斌的父母难得与儿子聚餐,显得格外热情。
他们对我很熟悉,霞姨(齐斌母亲)也始终笑脸相迎。然而,他们显然没有料到接下来听到的消息会彻底打破这份平静。。。
齐斌忽然放下筷子,语气认真地说道:“妈,你仔细看看,认不认识他?”他指了指廖文华。
见霞姨愣住没说话,我也笑着补了一句:“是啊,霞姨,您再好好看看,真的没印象吗?”
霞姨瞪了我一眼,笑着说道:“黄兴啊,齐斌同学那么多,阿姨哪能记得全?看着眼熟,但真想不起来了。”
廖文华低下头,苦笑了一声。他显然对这样的反应早有预料。
小时候的他总是沉默寡言,又几乎一直跟着齐斌的爷爷,霞姨来大院的次数也有限,对他没印象再正常不过。
这时,齐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轻轻放在桌上推了过去:“妈,爸,你们看看这个。”
照片里,齐斌的爷爷站在中间,左右两侧分别是小时候的齐斌和廖文华。
齐斌的父亲拿起照片,眉头瞬间拧了起来,眼中带着明显的震惊:“这是你爷爷……可旁边这孩子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他是爷爷当年收养的孩子!廖文华!”齐斌的语气骤然提高,话语中带着几分激动。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霞姨盯着照片,又看了看廖文华,表情从困惑逐渐转为复杂。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
见状,我知道时机到了,立刻接过话头,语气平静却不失分量:“叔叔,阿姨,关于这件事,我来替齐斌说清楚吧。”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随后缓缓说道:“廖文华小时候是爷爷收养的孩子,叔叔您当时在外海运,霞姨也是常年难回趟乡,爷爷当时对廖文华就像对齐斌一样。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被徐树根他们带走,你看看他手臂身上的那些伤,那都是让他们打的,他现在真是无路可走了,还希望叔叔阿姨能收留下他。”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两人的反应,继续说道:“叔叔,阿姨,他不是别人,他是齐斌的兄弟,也是爷爷的心血。今天我们提这件事,不是为了为难您们,而是希望给文华一个家,一个他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霞姨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飘忽:“黄兴,这件事。。。。。。我们确实不知道。可是现在。。。。。。”她没再说下去,但显然心里已经动摇。
齐斌的父亲点燃一根烟,沉默了片刻,随后低声说道:“养一个孩子可不是小事,我们家本来就。。。。。。”
我打断了他,语气更加坚定:“叔叔,我知道收养一个孩子不是小事,但有些事情,除了您们,没有人能做。廖文华的情况,您们也看到了。他不是来麻烦您们的,他只是想要一份归属感。而且,他学习成绩很好,学校还有资助计划,经济上不会增加您们的负担。最重要的是,他是爷爷留下的牵挂,也是齐斌的兄弟,您们真的忍心不管他吗?”
齐斌听到这里,红了眼圈,声音颤抖着说道:“爸,妈,爷爷对他那么好,您们不想想,爷爷泉下有知,会怎么看我们?”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霞姨终于忍不住,眼圈发红,轻轻说道:“文华,这些年……你过得很苦吧?”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伸手拉住了廖文华的手。
而齐斌的父亲则盯着照片,沉默了许久,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掐灭,缓缓开口:“文华,以后你就住下吧。既然是老爷子的遗愿,我们就不能辜负。”
听到这句话,廖文华愣住了,不受控地往地上一跪,随即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低头道:“叔叔……谢谢您。”
齐斌一把扶住他,声音也有些颤抖:“你是我兄弟,有我在,别怕。”
霞姨搂过两个孩子,轻轻拍着他们的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孩子,别怕。”
我看着这一幕,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在这一刻,我和廖文华的人生故事要重新改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