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可以,采访就算了,问起来,就说我出门采风去了。”我叮嘱她道。
“好的,没问题。”许久不见,许美晴还是跟过去那样干练专业,不该问的话一样不问,在她的脸上甚至看不出对我和沈鹜年关系的好奇。
相比于她,倪姗就八卦得多。
“小艾,你老实告诉我,你和老板是不是……这个?”她伸出左右两只手的食指,一点点靠近,然后疯狂互啄。
我满头问号地看了会儿,忽然看懂了,脸涨得通红。这叫我怎么解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但还不是情侣?
“我……”
正在我尴尬地不知道从何说起时,许美晴突然出现,拧着倪姗的耳朵把人提走了:“过来工作,废话这么多,我看你是太闲了!”
“哎呦呦我的耳朵您轻点!”
出门采风前,我特地去了趟徐獒的工作室。
在录入了指纹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去那里——总觉得,获了奖,成了新一届的卡纳大师,自己才有资格使用它。
我拿了一些自己采风可能用到的设备,检查了下工作室的各处,确认湿度、温度都无误后,才关上门离去。
多亏了有沈鹜年的备忘录,我一路都没走什么弯路,采风之旅异常顺利。每到一处,我都会主动给他发定位,分享自己一天的所见所闻。
他每天都会很及时地回复我,完全看不出我们之间有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搞得我都很疑惑。
【现在你那边不应该才早上六点多吗?你是刚醒还是没睡?】
他直接发来一条五秒的语音。
夜晚十点多,呼噜震天的绿皮火车里,我不敢开扬声,只能插上耳机再点开他的语音。
“没睡,我在等你一起睡。”
耳机音效绝佳,带立体环绕,简直就像是他在我耳边说话一样。
分明知道不会有人听到,还是做贼心虚般缩进被子,再次点开了那条语音。
“没睡,我在等你一起睡。”
【那我睡了,你也睡吧。】听着他的声音,我回道。
采风之旅收获颇丰,我足足拍满了3TB的储存卡,由于用了新设备,画质和颜色方面都有了显著的提升。
在此期间,尽管才上任一个月,许美晴已经完美履行起了经纪人的职责,为我接了不少杂志内页甚至是封面邀约。我从3TB里找出合适地发过去,一个月就赚到了过去几年都赚不到的钱。
到了这会儿我才真正有实感,自己确实是个专业摄影师了,各种意义上的。
开学前一晚我才回到江市,谢云泽那会儿也已从首都回来了,与彭黛两人一同来火车站接我。一见到我,彭黛就发出尖叫,把谢云泽和我都吓了一跳。
“天啊啊啊啊啊,我白白净净,可可爱爱的小乖乖去哪里了?”彭黛捧着心口一副要晕倒的样子,“都给你准备好防晒了,你是不是没涂?你知不知道紫外线的杀伤力有多强啊?”
“这不挺好的吗?黑点更有男人味。”说着,谢云泽用手肘挤挤我,“是不是小艾?”
“防晒我涂了,可能涂得不够吧……”我心虚地不敢看彭黛。
其实我根本没涂,那东西黏黏糊糊的,涂着一点不舒服,要是流了汗,眼睛就会火辣辣的,实在很不方便。
“算了,养养看吧,应该还能养白。”彭黛心疼地捧着我的手看了又看。
开学后,发生了两桩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一桩是关于裴焕臣的。
他回来上课了,并且这次身边没有跟保镖。不过我觉得应该只是隐藏到了暗处,就和梁在派来保护我的人一样。
没错,我知道有人跟着我。尽管他们做得很小心,但每次到那种人烟罕至的地点拍照都能遇到变装的同两个人,除非是白痴才会看不出他们是派来保护我的人。
还有一桩是关于花的。
从开学第一周开始,每个周日我都能收到一束黑色的玫瑰,是曾经我斥重金买来送给沈鹜年的那种黑巴克。玫瑰花束每次都会附上一张卡片,上头写着“LoveYou,MyCure”,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送的。
我也想过让沈鹜年不要浪费这钱了,但他说已经付了整一年的费用,退不了了。为此,我只能又买来了两只玻璃花瓶来装这些花。
大三的第一学期,是在繁重的学业,充实的工作,以及每天与沈鹜年的聊天和视频中度过的。到这里,思念还只是个模糊的轮廓。
这一年的寒假,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没有回小姨家,选择独自留在江市过年。
“机票我来买,签证我来解决,你只要带上自己去机场就行,为什么不愿意?”除夕那天,沈鹜年打视频给我,发现我一个人在租屋吃辣酱面,脸色很不好看。
“你不想见我吗?”
我吸溜着面条,没去看他的眼睛,因此这次没中他的狐媚术。
“一来一回好多钱呢,而且我没坐过这么久的飞机,有点害怕……”至今为止,我还没有克服对昏暗狭小空间的恐惧,“这个辣酱是我自己做的,面也是我自己擀的,不是那种垃圾外卖啦,很健康很有过年隆重氛围的!”
听我这样说,沈鹜年的表情才算好看一些。
“我好想你。”他伸出指尖,触碰着屏幕里的我。
清冷的街道,热闹的饭店,孤独的晚餐,这些都没让我觉得难受,可他仅仅一句想我,就让我止不住地鼻头发酸起来。
我不敢让他看到,把脸埋进碗里,低低地“嗯”了声。
从这一刻开始,思念像是橡木桶里的酒,日渐发酵,每一日都比前一日变得更浓郁更醇厚起来。
沈鹜年是不大跟我说他那边的事的,我问起,他就说一切都顺利,让我不要担心,然而我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担心。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偷偷搜索关于他的新闻,国内不知道是不是梁家控场,没什么关注度,国外倒是能搜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