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落山,户外温度降下来后,院子里亮起彩灯,今日的重头戏便也开始了。
烧烤炉上的烤串滋啦滋啦冒着油光,十几只一次性纸杯在半空中相碰,组成一个不规则的圆。
“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是为了见证小艾的得奖。”彭黛作为代表发言,“但如果小艾这次没有得奖,我们也不要说丧气话,咱们下一次一起再接再厉,OK不?”
“OKOK!”
“没得奖就预祝我下一次跟小艾一起入围,谢谢谢谢,谢谢大家!”
“有你什么事儿?滚!”
和几个男生一道烤烤串,烤好了想给沈鹜年一把,环伺一圈,却不见他的踪影。不止是他,连彭黛都不见了。我心里有些忐忑,将刷子和手套给了别人,里里外外地找人,最后是在别墅外的小道上找到的。
他们隐在路边的一辆车后,两个人相对站着,谁都没发现我的到来。
“给钱谢谢。”彭黛冷着脸将一张购物小票甩到沈鹜年身上。
沈鹜年看也没看,直接揉烂了,把手里的烟咬进齿间,掏出手机朝彭黛递了递。
两人无声地一个扫码,一个亮码,几秒内完成了这笔上千元的报销。
盯着手机,彭黛猝不及防地抬头:“你是小艾的Redvein吧?”
将手机和纸团一同塞进兜里,沈鹜年取下嘴里的烟,懒懒道:“是。”
我差点叫出声,都说了不要让她知道啊,怎么能承认地这么爽快!
果然,下一刻,彭黛的巴掌就甩到了沈鹜年脸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全都是你的错!”最后一句话,彭黛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掷地有声。
沈鹜年抹了把脸,没有反驳:“是,都是我的错。”
“你个王八蛋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彭黛简直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面的沈鹜年饮血啖肉,“5月24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在酒店欺负他了?他回去就发烧了,脖子上还有个那么大的牙印……干什么?证明你牙口好是吗?”说着,她大力推了下沈鹜年。
沈鹜年被她推得靠住轿车后备箱,整辆车都晃了下,我在车头条件反射地一矮身,躲到了车下方。
“我错了。”沈鹜年再次乖乖认错。
然而彭黛并没有这么放过他:“还有5月27那天也是你吧,你知不知道他回去哭成什么样了?一直说自己好痛,哪里都好痛,说再也不要喜欢你了……”说到这里她呼吸急促起来,“你的病是好了,却把疼痛转嫁给了他。而他那么痛苦的时候,对你的评价也只不过是‘他怎么能这么坏’,甚至不是脏话!”
她再也控制不住音量:“你骗这样的小孩你有没有良心??”
沈鹜年静了半晌,哑着嗓音缓缓道:“……是,我是人渣,混蛋,我没良心。”对于彭黛的差评,他全盘接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让他痛了。”
“操!”
又是“啪”地一声,我心惊肉跳地站起身,人未至声先到:“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结果,绕到车尾……
沈鹜年夹着烟的手垂在身旁,背靠后备箱,眉心轻拧,诧异地看向我,彭黛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同样诧异地看向我。
我耳尖霎时热烫起来,干笑道:“哦,打蚊子啊……”
第62章痛苦只会被爱治愈
躲在树梢间的知了方才还声嘶力竭地鸣叫着,这一瞬也停止下来,叫场面变得更为安静诡异了。
随后,彭黛先动了起来:“外面蚊子多死了,我们进去吧。小沈我们刚刚聊到哪儿了?毕沙罗的《鱼市》我也很喜欢,还有怀斯的《奥尔森的终结》……”
小沈?
沈鹜年跟着动起来:“一位是新印象派画家,一位是现实主义画家,我认为他们各有特色。或许你知道谢尔盖·邦加特吗?他的笔触非常生动大胆,颜色运用也鲜明跳跃……”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很喜欢他。”
两人交谈一派友好,已经完全没有了两分钟前剑拔弩张的影子。
“你是来找我们的吗小艾?”彭黛笑着上前勾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屋里带,“进去吧,外面热死了。”
我任她拽着往前走,半道上不放心地悄悄往后看了眼。
沈鹜年将烟蒂按灭在一旁的花园围栏上,抬眼发现我在看他,眉眼渐次舒展,朝我露出一抹满载柔情的微笑。
一时,我的耳朵更烫了,忙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你啊……”彭黛目视前方,用很小的音量对我说道,“硬起来啊小艾硬起来!”
就像受到批评的小学生一样,我低下头,中气不是很足地回道:“嗯,我、我硬的。”
烧烤结束,一群人整理完院子,又进屋开始了夜间娱乐,搓麻将的搓麻将,唱k的唱k,沈鹜年两者都不会,被人抓去继续打桌球。
他技术意外地还不错,塌腰沉肩,俯下身瞄准的姿势也十分赏心悦目,叫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看。
他好像晚上没怎么吃烧烤,只吃了些水果,难道还在舌头痛?
“咳哼!”彭黛大咳一声,敲了敲桌子,“小艾,该你了。”
我立即回神:“哦哦,八万!”
“唉?糊了!我糊了!”坐我对家的女孩牌一摊,笑得花枝招展,“谢谢小艾点炮~”
那之后就总是点炮,连输三家,输得我再也不敢开小差。打到夜里十一点二十五,彭黛起身拍了两下手,吸引大家的注意,道:“网页快刷新了,各位小伙伴鸣金收兵,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