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愿意吗?”
冯氏看到她眼里的渴求,哪里忍心拒绝:“那便认吧。”
晚棠看她并不是出于真心,一五一十地把所知的一切娓娓道来。
“祖母的身子便是被赵氏毒害,若不是念着找回阿娘和舅舅,她也撑不到今日。冯家祖母是个心善之人,所以有您和舅舅孝敬她,但外祖母也是个可怜人。”
冯氏早已经听得泪水涟涟:“她……她竟也是个苦命人。”
“若不是赵氏和外祖父不干人事儿,母亲也不至于凄苦半辈子。人生苦短,我希望母亲不要留遗憾,也不希望外祖母有遗憾。”
不留遗憾?
冯氏想起这段时日看花看山看水,明明很惬意,心里却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眼下她明白了,缺亲情。
儿女都已经不再需要她的呵护,可她却孑然一身,到哪里都孤零零的。
“阿娘和外祖母之间并无矛盾,没理由不相认,阿娘已经失去冯家祖母,难道还想让自已的生母也带着遗憾离世吗?外祖母身子骨不好,也不知还能活多久。”
听到晚棠叹气,冯氏狠狠一颤,慌忙站起身往外走。
晚棠紧随其后,来到魏老夫人歇息的寮房。
丫鬟们守在外面,冯氏痴痴站在魏老夫人跟前,俩人都已经哭成泪人儿。
魏老夫人面前的面一口没动。
晚棠让阿轲说这是冯氏特地给她做的,所以她没舍得吃。
晚棠合上门,走到冯氏身边碰了她一下:“阿娘?”
很轻的一声,冯氏却一激灵,走到魏老夫人身边蹲下去,仰头看着白发苍苍的她:“娘……”
“哎!”魏老夫人揩了一把泪,颤着手摸向冯氏的脸。
她的女儿,她都没能好好抚养,便已经成了妇人。
魏老夫人主动把冯氏揽进怀里,冯氏颤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收紧双臂,回抱住老夫人。
心里空缺的那一块儿,似乎在被这个拥抱慢慢填满,血浓于水,大抵如此吧……
随谢二爷回京城的谢彦尘正懒洋洋躺在马车上,马车内铺着厚厚的毡毯,宽敞到能容他打滚。马车里有小厮伺候,瓜果点心一应俱全。
一个小厮赶上回京的谢家队伍,趁着谢二爷停下歇息时,凑到谢彦尘的马车外,小声禀报谢彦尘交代的事情。
谢彦尘听完,风流的桃花眼里漫起笑意:“哦?居然这么有意思?”
出发前,他看到一个女子,长得神似他的婉婉姐姐。
他这人就这样,得不到手便心痒,即便要跟“秦婉”分隔两地,他还是收不住对她牵肠挂肚的心思。跟她有关的一切,他都感兴趣。
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他自然也感兴趣。
差人跟踪之,原来她真与“秦婉”认识,还在南无寺悄悄摸摸和魏老夫人见面,几人哭作一团?
真有意思,原来他家姐姐也有自已的小秘密。
“差人继续留意着,留在承州的那些家丁,让他们护好姐姐。”谢彦尘肆无忌惮地唤着“姐姐”两个字,只是每每唤之,都有莫名的缱绻。
待小厮退下,谢彦尘看向承州的方向:姐姐,京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