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长庆殿中堆满了父皇送来的赏赐。
从前狗眼看人低的宫人太监们,也都纷纷恭贺巴结。
鸢贵人却坐在寝殿中,一言不发。
“景玄,来。”
这是母亲,第一次那么亲切的叫他。
业景玄看着娘亲那张清丽却又憔悴的脸,激动地小跑着上前,投入她的怀中。
“孩子,是娘不好,冷落你好几年。”鸢贵人歉疚地摸着他的额头,用极为疼爱的目光看着他。
“以后,娘会为了你,争一争。”
这句话,却成了鸢贵人最后的遗言。
那日业景玄被业蔚山支开出宫游玩,回来的时候,却见长庆殿一片大火。
“娘!娘!”他拎着水桶想要冲进去救火,却被几个太监从背后打晕捆了起来。
再醒来时,他手里拿着支烧焦的柴火棒,跪在了长庆殿的废墟面前。
一时间,众说纷纭。
但大多数声音,都说是他放火烧死了生母。
“七皇子如此忤逆不孝,怎配生在皇家?”
“皇子犯法,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如此大逆不道之举,请陛下决断,将此子贬为庶人,驱逐出宫”
这些言论不绝于耳,业景玄却听不见,他只是颤抖着跪在自己的寝殿中,后悔自己没有守护好母亲。
就在群臣参奏,群情激愤之时,皇后坐着步辇款款到来。
她力排众议,将业景玄养了膝下。
此后每天,业景玄的殿中,都是皇后亲手点燃的白烛。
“哎,鸢贵人从前那么与世无争,还不是为了你才施计重获圣宠。只可惜,她得宠就有人要失宠,那些人自然不愿。这场祸事,说到底,是因为你啊,孩子。”
皇后端坐于内室凤椅之上,发髻高耸,戴着镶满各色宝石的凤冠,额间点着一颗红宝石。眉眼纤长,妆容浓郁,她时常是笑着的,但那如血艳丽的红唇却如同毒蝎的尾巴,美丽又致命。
皇后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二皇子业出翼,一个是三皇子业蔚山。
业出翼从来不搭理他,也不搭理任何兄弟姐妹,像是天生就知道自己会是储君那般傲气,看谁都如同看蝼蚁。
业蔚山却不同,调皮贪玩,很喜欢“和他来往”。
“景玄弟弟,今天这个熏香好闻吗,里面加了蜈蚣和蝎子的尸体。”
“弟弟,这个香囊你带了喜欢吗,我放了三种毒药呢。”
有好几次,业景玄都被毒到吐血。
皇后来了,却只是抱起业蔚山,然后冷冷地看着他道:“啊呀,蔚山这么贪玩,好了,快喝你弟弟赔不是。”
自此,业景玄再也不愿闻到任何香气。
谁知道那甜蜜柔和的气味之下,会藏着什么涌动的暗流。
窗外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侍从将窗子关上,还念叨了一句:“这个时节怎么下起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