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王就斗胆了。”
去卑轻咳两声:“今日小王与卫氏必有一死,若是小王死而卫氏存。卫氏又会如何看待中郎?中郎乃少年英雄,卫氏岂会容忍?中郎堂堂大丈夫,又岂能俯身于卫氏之下?何况今日河东变化,皆系中郎、列位虎贲之功,卫氏岂会不恨?”
说着去卑还对赵基,与赵基身后的王琦、敬纯、常茂等人拱手,似乎真的在表达敬意。
不见赵基反驳,去卑又说:“我匈奴国民不分贵贱皆崇尚英雄,与中郎为友,实系小王真心。若是朝廷受卫氏所惑,中郎今日杀小王,那明日中郎与列位虎贲自不会安乐。”
“原来如此,右贤王是想与我做朋友?”
赵基似乎听明白了,也不回头,保持着警惕,高声询问:“骑曹怎么看?”
王琦与周围人目光交流一番,见普遍眉目狠厉,当即驱马上前拱手:“中郎,卫氏累世豪强,我等无不忌惮,深以为患。”
现在就看朝廷怎么选择了,如果要保卫氏……那只好借刀杀人。
这是最坏的路,朝廷应该不会这么短视。
但不能因为朝廷短视,就盲目遵从朝廷的决定。
人要为自己的安全负责。
赵基拿定主意,看向去卑的眼神也明亮许多,神情也趋于开朗:“那右贤王可否解释一下,这个朋友该是什么样的朋友?是酒肉朋友,还是肩并肩,生死与共同谋富贵的朋友?”
“与人为友,自然是交情深阔为好。”
去卑也松一口气,他的形势很不妙,他见多了袁绍、张杨随意翻脸的场面,先摆脱目前危局再说其他。
不想赵基追问:“那右贤王口中的交情深阔,该有多深才叫好?”
“自然是如中郎所说的并肩而战,生死与共。”
去卑说着摘下头盔连同马鞭挂在马具上,双手抬起托举掌心朝天,仰头看天穹:“小王愿向战神盟誓,若违背誓言,将死在乱箭之下,尸体被狼吃掉!”
“有一事忘记向右贤王说了,我等在绛邑驻屯时,有叫刘贺都的匈奴小王与李乐勾结,率部来袭,其父子为我等所杀。听闻他早年曾追随前单于征讨黄巾,可与右贤王有旧?”
“他呀?小王与他交情淡薄,因右贤王之位,颇有宿怨。”
去卑言辞凿凿,神情决然,不似作伪。
还担心赵基不信,他扭头展臂指着身后一众小王、头目:“此皆可为证,小王与刘贺都并不熟稔。”
赵基侧目去看,这些人也都点着头,陆续用熟练或不熟练的汉语回答。
见此赵基才释然,就说:“既如此,且等候朝廷敕使。若是诛讨卫氏,我等就盟誓天地;如若不然……右贤王该做什么?”
“小王明白。”
去卑感觉回答的不够明白,又解释说:“这必然是宗贼蛊惑奸臣,小王自当诛讨宗贼,再向朝廷请罪!”
赵基点着头,笑说:“那你我各自归阵,等候朝廷敕使。”
“小王告退。”
去卑还拱拱手,勒马转身,拿起马具上的头盔,戴在头顶。
目送这些匈奴贵族离去,王琦等人驱马靠近:“中郎,朝廷可会如愿?”
“有我等在,朝廷又岂会自甘轻贱,去讨饭吃?”
赵基眯眼望着远去的匈奴贵族,评价说:“这个右贤王还是很有礼貌的,难怪匈奴被鲜卑逐入塞内。”
敬纯有些担忧询问:“中郎要与此人结盟?”
“文卿兄,世上盟约有兄弟之盟,翁婿之盟,主从之盟,也有城下之盟。眼前不过权宜之计,有盟约在,他想走,不给我等留些帮手未免有失盟友道义。”
赵基驱马上前几步控马转身,看着周围虎贲头目:“这有名无实的右贤王,很适合为我们带路。匈奴族群部众甚多,有他协助,能省去许多琐碎事。饭要一点点吃,不能急。”
王琦见过大场面,最先反应过来,拱手:“喏!”
其他虎贲也是拱手:“喏!”
“归阵,等待朝廷敕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