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光线昏暗,年代久远的周家老宅,在浓稠的黑夜之中如同一只体积庞大张牙舞爪的凶兽,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
周兴怀不动如山端坐于书房中那把雕花太师椅上,沟壑纵横的脸上一片铁青,额头青筋一抽一抽涌动。
今天中午薛远决然拒绝他的话,如同尖锐的匕反复刺痛着他那颗自恃权威的心。
身为周家多年高高在上的大家长,他早已习惯了众人的顺从和敬畏,何时受过这般迕逆。
即使当周斯年执意要娶盛繁枝进门,他也一怒之下扇了对方三个巴掌。
在周兴怀的观念里,家族的血脉传承和长辈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薛远的态度无疑是对他赤裸裸的挑衅。
周兴怀越想越气,将手中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咬着牙出的声音咯咯作响。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放着声名显赫的周家大少爷不当,非要去当什么碌碌平庸的普通人?!”
“他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公然警告我!”
周兴怀暴躁不甘的声音在书房回荡,一旁的周管家吓得身子一颤,连忙上前一步,微微弓着腰,脸色堆满了关切与担忧。
“老爷,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然喝的药又白费了。”
周兴怀根本听不进任何劝慰的话,此时的他就像一头骤然被人拔了胡须的狮子,被迕逆的不悦险些几乎让他暴走。
“我绝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回不回周家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一个强硬的念头透迅在周兴怀脑海扎根,他咬牙切齿固执道:“就算他拒绝回归周家,我也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是周斯年的儿子,上京周家的子孙!”
“薛远——不!按照周家族谱取名,他应该叫周御。他既然流着周家人的血,就休想摆脱周家人这个身份!”
周兴怀眼神阴鸷,连忙下令吩咐:“周管家,你赶紧帮我联系上京市所有知名的媒体记者,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召开新闻布会,我要把周御的身份公布出去,以后他就是我们周家的大少爷!”
周管家脸上闪过忧虑,犹豫道:“老爷,您这样做需不需要和锐小少爷商量一下啊?毕竟之前锐小少爷可是您唯一的亲孙子啊,你这么不管不顾下决定,恐怕会寒了锐小少爷的心啊。”
周兴怀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如钟:“有什么好商量的!他们都是斯年的孩子,是亲兄弟,就应该手足情深,兄友弟恭,和睦相处,他在周家享了二十多年的福,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周御是他哥,难不成他还敢反对他哥进周家家门不成?!”
周兴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刹然阴沉道:“今天中午周御这小子说小锐多次陷害于他,让我对他多加以管教,当时我还疑惑不解,现在我全想通了。”
“好啊,我就说周御为什么这么反感回家,原来是周锐这小畜生在暗中使坏啊!早就现了他哥的身份不提一声也罢,竟然还偷偷对付他哥!还真以为周家是他一个人的了?!”
周管家焦急劝道:“老爷,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锐小少爷是个好孩子啊,他怎么会为了周家家产如此冷血无情,陷害手足呢?”
周兴怀怒视瞪眼道:“周锐再好,也架不过盛繁枝这个心思歹毒的疯女人在他耳边煽风点火!早知道周锐小时候就不应该迫于盛家的情面交给盛繁枝这个女人带,现在让她带的性情越来越古怪,不念亲情,不仅和我不亲近,连带着对自己的兄弟都心生嫉妒下手陷害。”
“周管家,你不要劝了,你现在就把周锐这小畜生给我叫到祠堂来,老夫要好好教育教育一番他!”
周管家无奈地叹了气,低头轻声说:“老爷,您说的是,我现在就去。”
第二日。
新闻布会准时展开。
周兴怀一身正装严肃站于各大媒体记者面前,强势对外公布了周御也就是如今京大学生薛远的身份,称其是周斯年早年遗留在外的亲生儿子,也是如今周家新添的家族成员,享有和周锐一样的继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