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堂,看到两侧整齐摆放的杀威棒,大热的天,魏大宝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在这等环境下等待,他如坐针毡。
大理寺卿派人禀明了景帝,景帝立刻摆驾大理寺。并同时派人去冠军侯府,叫唯一见过那个小胖子的长乐郡主到来指认嫌犯。
几名证人陆续被带到了堂上,魏家的人也全部从牢中押到了大堂上。
他们平日里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如今牵扯上命案也被吓得不行。
他们个个面如土色,绸缎衣裳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发髻散乱。
魏老夫人还被两个婆子架着,绣着金线的裙裾拖在青石板上,沾满了牢房里带来的稻草屑。
见魏大宝已等在堂中,众人目光齐刷刷投来,有探究,有埋怨,亦有隐晦的敌意。
“苍州一脉总算到了。”一位白发老者冷哼一声,“让我们好等。”
魏大宝正要解释,忽闻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尖细的嗓音穿透大堂:
“陛下驾到!”
所有人立刻跪伏在地。
景帝身着明黄龙袍,在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走入。
魏大宝额头紧贴地面,只听得靴声橐橐,最终停在正前方的案几后。
“平身。”景帝的声音不怒自威。
魏大宝小心抬头,只见景帝面容肃穆,眉宇间透着疲惫与愤怒。大理寺卿躬身站在一旁,手捧案卷。
“魏氏全族可都到齐了?”景帝问道。
“回陛下,已全部到齐。”大理寺卿孙文蔺恭恭敬敬的答道。
景帝目光如电,扫过堂下众人。
“冠军侯乃朕之肱骨,却惨遭毒手,朕必彻查到底。”
闻言,堂内气氛骤然紧张,
“在郡主到来前,”景帝冷冷道,“朕要你们每个人都好好想想,魏氏与冠军侯府,究竟有何仇怨?”
魏大宝感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自己干的,与自己无关。
可冠军侯一家是皇亲国戚,看景帝这坚决的态度,一个弄不好,就是株连九族,他也逃不掉。
他悄悄环顾四周,发现族人们神色各异,有人惶恐害怕,有人愤怒,还有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长乐郡主在侍从丫环的簇拥下也很快到来,她面容憔悴,精神萎靡。
她踩着满地碎影走进来,素白孝服在阳光下白得刺眼。
被人架着的魏丞相抬眼与她对视一瞬,又垂下眼睛,斑白的鬓角在阴影里微微发颤。
长乐郡主一进来就怒视着魏氏族人,恨不得立刻就上去撕了他们。
景帝让人为她赐了座,然后示意大理寺卿开始审案。
“啪!”惊堂木重重拍下。
“所有嫌犯跪下!”
惊堂木一响,魏成超那个怂货膝盖一软就栽倒在地,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咚”的闷响。
他忽然扯着嗓子嚎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上月还与郡主一起在沉香阁赏过牡丹!不是我,不是我。”
他害怕的声音尖利得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引得堂外围观的百姓一阵哄笑。
“肃静!肃静!”
大理寺卿拍着惊堂木喊道,大堂里又渐渐安静下来。
为了方便辨认凶手,大理寺卿命人在大堂里掌起了灯。烛火摇曳间,将众人紧绷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啪!”
大理寺卿重重拍下惊堂木,木器撞击案几的脆响在堂内回荡。
“本官现将案情始末再述一遍,如有不实之处,诸位可当场指正。”
堂下顿时鸦雀无声。长乐郡主指尖掐入掌心,那钻心的疼痛却比不上心头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