赸马车在街道上飞驰,车轮与青石板路面摩擦发出急促的声响,仿佛是在回应着盛熠内心的焦急。
路九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驾着马车,在人群中穿梭,尽可能缩短回玄辰司的时间。
夜色愈发浓重,寒风凛冽,盛熠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冷。
他的脑海中满是沈南风痛苦的模样,与曾经的明媚、坚韧、狡黠,甚至是发小脾气的模样交织在一处。
街道两旁的灯笼在马车后方迅速掠过,光影交错中,盛熠的心像是被浸在了陈年的老醋中,又酸又涨。
哪怕他已经被姑母盛情告知,沈南风并没有生命之忧,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他不知道沈南风是否还清醒,是否还在忍受着那非人的折磨。
他只知道自己每快上一刻,沈南风的苦就能少受一刻。
在无限的焦急与等待中,马车终于在玄辰司大门前停下。
盛熠像阵风一样席卷而去,只留下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
那些学了多年的礼仪、规矩在此刻都成了泡影。
他紧攥裹着焱冬草的帕子,直接闯进了屋。
吴肆在外间,斜倚在椅子上,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听到盛熠的动静直接从椅子上出溜到了地上,又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问,
“拿到了吗?”
盛熠点点头,声音很轻带着点点嘶哑,
“她…怎么样了?”
吴肆皱了皱眉,想到刚刚过去的三个时辰,有些不敢看盛熠的眼睛,
“醒了两次,都是清醒了一段时间后又生生疼晕了过去。”
“姑母给她灌了止痛剂,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萧闻颂真不是个东西,竟然给一个弱女子下这样阴狠的药。”
盛熠只听着,就能想象到沈南风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与痛苦。
不等吴肆说完,就推开了内室的门。
沈南风如今已经被盛情转移到那巨大的浴池之中。
盛熠的脚步瞬间停滞,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如刀绞。
沈南风纤弱的身躯在热气缭绕的水中若隐若现,几根浮木勉强支撑着她,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水面上,与池水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无助。
她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即便是昏迷中,似乎也在与无尽的痛苦抗争。
盛熠缓缓走近,每一步,心都像是被刀绞一般,疼痛难忍。
盛情正站在浴池旁,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
看到盛熠,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
“熠儿,你回来了。”
盛情的声音低沉而疲惫,
“焱冬草可拿到了?”
盛熠从怀中取出那块帕子,小心翼翼地展开,将焱冬草递到盛情面前。
盛情接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立刻站起身,到一旁研磨起来。
“姑母,南风她…”
“这药会有用的吧?”
盛熠那一向平静而冷淡的声音哽咽着。
盛情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视线放在手中的草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