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头埋进青色棉被里,失声痛哭。
他不知哭了多久,等心里的情绪彻底泄完,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仲希然便耐心地、不厌其烦地给他递来一张又一张纸巾。
等他情绪平静下来,仲希然起身拿来扫帚簸箕,把地上的纸巾打扫干净。
他说:“抱歉,我太失态了。”
“没关系。”仲希然说。
其实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但既然已经聊到这份儿上,不妨一问。
仲希然:“所以,你当时怎么没告诉我呢?”
两三百万看上去很多,其实对她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不过是个零花钱而已。
霍新闭眼沉声道:“希希,我怎么有脸告诉你,我拿你、拿我们的感情做了交易?何况你当时跟家里人刚闹翻了,手上卡都被停掉了。”
何况祁斯年阴险狡诈,还给他留有希望——他也就天真的以为,只要他成就一番事业回来,只要家世还配得上她,仲希然还能在原地等着他。
仲希然点点头,这跟她猜测得差不多。
她看了眼窗外,日渐西沉,天边染上昏昏黄黄的颜色,快要跟黄沙融为一体。
她问:“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当然。"
仲希然抿了抿唇:“祁斯年当年找你的时候具体是怎么说的?”
祁斯年当年花这一笔钱就为了所谓的面子——这理由当年结婚时她没细想,但现在却觉得不太符合生意人的做法。
她有点想弄清楚。
霍新微微一顿,还是把当时的情形跟她说了。
仲希然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霍新哑声问:“他找你结婚的时候呢?怎么跟你说的?”
仲希然似乎在此刻才弄明白霍新为什么执着于她跟祁斯年离婚。
因为他觉得一切责任都在他。
如果不是当初他突然离开,她不会嫁给不爱的人。
“其实他对我挺好的。”仲希然一面想,一面说,“虽然我们结婚时,我是为了仲家的生意,他是为了订婚的名声,但后来……他一直挺护着我的。”
她弯唇笑笑,“我没觉得委屈,而且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没有关系。你大可不必非要把责任揽在你身上。而且……”
霍新:“而且什么?”
仲希然看到他头上的伤口,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仲希然看一眼窗外,暮色四合,“有点晚了。”
霍新心里仿佛被绵密的针扎了一下。
她那双眼睛澄澈而真挚。
其实他对她的了解在骨子里。
但他仍旧忍不住问:“希希……”
“嗯?”